“掌上成都”负责人接受本报记者专访。

　　5月9日，一些市民回复了自己的真实个人信息，还没来得及去领面包卡，就听到了面包新语“活动并非由我们官方发起”的澄清，紧接着腾讯以涉嫌发布不实信息为由永久封号发布该消息的公众账号“掌上成都”。

　　5月12日，华西都市报记者见到了“面包事件”的幕后操作人——“掌上成都”运营者冯皓(化名)。

　　发布这条消息有何目的？很多市民愤怒于被“欺诈”，发布内容是否故意打了“擦边球”？后台搜集了多少客户的个人信息，如何消除人们的疑虑？

　　面对记者的提问，冯皓否认自己故意欺骗，而是“绝大多数市民未正确理解发布内容的本意”。同时他承认，这是一次失败的营销。

　　A 对话

　　“掌上成都送面包卡大多数人误解了发布内容本意”

　　运营“掌上成都”公众号已一年多的冯皓操着江浙口音，他的团队并不在四川，开“掌上成都”是缘于自己曾在成都呆过两年。

　　9日当天他被要求到成都，就发布和策划过程中的一些具体细节向成都警方作了说明。

　　在这次活动中，举办方声称“这个节日，我们买单”，“活动结束后，工作人员将在3-5个工作日内安排发放礼券”，同时在活动页面中刊登了面包新语的店面图片和介绍。不少网友质疑，这很容易理解成面包新语官方发布。冯皓否认是在打“擦边球”，但他承认，在策划这个活动之后直到被封号时，承诺的奖品并未提前购买准备，活动介绍中也未明确面包卡发放多少张。

　　“领卡的上限我能控制”

　　华西都市报：在被封号之前，阅读量已经达到10万次，有多少人回复了个人信息给你？

　　冯皓：(9日)上午看还不多，可能就几十个，下午登进去就已经被封号了。

　　华西都市报：你会兑现这几十个人的回复给现金卡吗？

　　冯皓：肯定会，但现在号已经封了啊。

　　华西都市报：你的本意是市民留下联系方式后，你们出钱来买这个面包新语的卡来送，不是面包新语送？

　　冯皓：是。华西都市报：搞这个线上活动，目的是什么？

　　冯皓：我们不仅是“掌上成都”，还有很多账号都在线下搞活动，目的是增加粉丝和反馈粉丝。粉丝需关注我们的平台，并把这个内容转发到朋友圈，那么你就要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然后我们会给你送卡。

　　华西都市报：万一转发报名领卡的人太多，远远超出你的承受力，每人送100元你们能够承受？

　　冯皓：我们考虑过，最多500个。为什么我敢去这么做，首先这个账号在策划前，有5700个粉丝。以我以往做这类活动的经验，一般来说，我们只需要送出几十份。如果我这个账号有50万粉丝，我是不敢这么搞的，我就会去和厂家合作。我预计，母亲节面包现金卡活动是不会超过100个的，量我是能控制的。如果超过了500个，我是可以把这个活动在后台给停了，比如你回复“面包”两个字，显示“活动已停止，请期待下次”。他们就不会再发这个信息了。

　　“我没有在搞欺诈”

　　华西都市报：这是你们自己的活动，还是和面包新语合作的？

　　冯皓：我们自己搞的，但是送卡的过程，也可以说我写得不明白，但是文案里面确实已经标注了活动跟面包新语是没有关系的，是我们来送，“这个节日，我们买单！”

　　华西都市报：消费者看到这个页面后，会认为就是面包新语在做这个活动。

　　冯皓：我完全预料不到会被封号。这个账号做过不少活动，如果是假的，超过50个人举报，我这个账号就没了。我不会这样瞎折腾去损害自己的利益的。

　　华西都市报：为什么很多市民认为你在搞欺诈？

　　冯皓：我没有欺诈，很多人没把我的文案读完。我们贴出的的确是面包新语的图，目的是让大家知道是什么样一个店。但是我们下面写了，这个是我们来买单的。很多市民没有看完文案，就拿着手机去找面包新语领卡，我活动没有这样写啊。

　　华西都市报：你认为公众号被封了很冤？

　　冯皓：如果是以欺诈的理由来封，是不合理的。我在这个活动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欺诈的内容。

　　“这样做是为了增加粉丝”

　　华西都市报：这个账号之前做过其他什么活动？

　　冯皓：一种就像发面包现金卡，没有合作方，整个策划的文案都是我来做的。另一种就是和商家合作，那么文案是由商家来提供的。

　　华西都市报：你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冯皓：对，增加自己的粉丝，然后有很多平台会找你。

　　华西都市报：账号没有了，你的损失有多少？

　　冯皓：好几十万吧。我愿意用80多元去买一个本地的粉丝。

　　“这是一次失败的营销”

　　华西都市报：如果从营销角度看，你觉得文案上有没有可以继续细化的？

　　冯皓：我觉得这是我的问题，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的理解都是这样的(去面包店领卡)。

　　华西都市报：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活动已经不受你的控制了？

　　冯皓：我是当天(9日)晚上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你上新闻了……

　　华西都市报：针对这种结果，你自己怎么评价这次营销活动？

　　冯皓：我觉得是一次失败的营销。老百姓应该看清楚，这个活动8日发布的，11日才结束，为什么9日就要去领？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看到这个活动的主体是公众号本身，而不是面包新语。

　　华西都市报：你的文案是否打了“擦边球”？

　　冯皓：我们只能把文案尽量修改到不被人误解，但我们不能保证100个人中有一个人不误解。

　　华西都市报：很多市民担心个人信息泄露，你大概搜集了多少个人信息？

　　冯皓：我没有强行让你发私人信息，这是自愿的。搜集的目的是为了活动后期发放面包卡，现在被封了，数据我也看不到了。

　　B 声音

　　同行：不写明人数上限不道德

　　成都知名微信公众号负责人匡匡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我看过那个页面，我认为其中的文案是以面包新语官方的口吻来做的，或者代官方发布消息的口吻。”

　　匡匡说，如果他有这个送卡的想法，那么成本实在是太高了，“阅读量10万次以上，一个人100元，就算只有一半的人回复，也要500万，花500万能涨多少粉丝？还不如到街上扫二维码，扫一个给10元。”

　　冯皓所称的“后期根据回复情况再去买卡”，内行称之为“中途临时调规则”，对于这样的解释，匡匡说：“当初发出活动时，就应写清活动能反馈的人数上限。在“掌上成都”回复“面包”后，弹出的第一条写着“活动链接分享到朋友圈，并截图发送给我们，即可免费领取100元面包新语现金卡。”匡匡说，“即可领取”和他中途改变回复内容、改变游戏规则意思不一样，“这是诚信和道德问题。”

　　“他失误的地方，第一是可能冒充跟商家合作。第二，索要很隐私的东西，若没有上限，后台收到的东西是很海量的，中途临时调整规则，那么后面转发回复的网友又怎么办？”

　　匡匡说，行业里合理的推广方式并不是这样，而是推广优质原创，但一夜之间涨几十万粉是很难的。“网友互相推荐，微信大号是通过踏踏实实对内容的精雕细琢做起来的，想走捷径，去钻道德的漏洞和法律的漏洞，不是长久之计。”

　　消协：消费者要理智判断

　　“为了100块，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发出去值吗？”四川省消费者协会秘书长肖向荣说，市民在刷朋友圈的时候，首先要看清楚这个促销活动是官方发布的，还是第三方。“当然，自媒体做推广活动的也很多，但是市民在参与之前要有理智的判断，因为你所做的都是个人自愿行为。”肖向荣提醒，市民转发报名领取现金卡，其实是个人行为，并非消费行为，所以在消费者权益上，很难拿到说法。

　　微信：发布活动禁止诱导转发

　　微信团队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一个自媒体发布任何活动，不需要向我们报备。”任何一个公众号申请成功后，都得遵守《微信公众平台服务协议》，协议规定，用户不得“强制、诱导其他用户关注账号、点击链接页面或分享信息；”在第九条中，用户要理解并同意“用户发布的内容被他人转发、分享，因此等传播可能带来的风险和责任。”对于用户不同程度的违反行为，工作人员说，微信团队会有不同程度的惩处。

　　律师：暂无证据证明是假消息

　　四川明炬律师事务所律师罗巧认为，就目前的证据看，没有明显证据证明冯皓所发内容系假消息。

　　“活动页面有截止日期11日，只要他能承担费用，对他所称的、后台收到的网友兑现现金卡，无法认定消息是假的。而现在号被封了，不能查看信息，因此暂时不能认为是欺诈。”罗巧说，在民事上有个原则是“不告不理”，即如果没有任一受害方出面起诉，那么民事上就不会主动让他承担责任。“他并没有以面包新语的主体身份来发布，而以第三方购买来做活动，这在法律上是被允许的。”华西都市报记者李逢春何艾琳

　　摄影雷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