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男童遇害:一个家庭的心碎24小时
来源:山东商报 作者: 2012-07-27 08:36:00
费三元
①事发现场拉上了警戒线,几名警察正在取证。
②在医院,东东妈妈倒在东东爸爸身边痛哭不止。
③浑身沾满了孙子的血,东东爷爷坐在急诊室门口痛苦无语。
爷爷 那一刻,他只是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怔在那里,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妈妈 “把孩子抱回来,抱回来吧,我要搂着睡觉……”
爸爸 “平时没时间跟孩子玩,我后悔”
孩子的妈妈就跟突然醒过来一样,朝着孩子的爸爸喊,“把孩子抱回来,抱回来吧,我要搂着睡觉……”孩子的父亲杜先生说看到自己的妻子这样,他难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孩子妈妈有时候要上早班,四五点钟起床,孩子也时常早起看着她梳洗完毕,再下床送妈妈到门口。
下一个天亮,孩子在哪里?
四岁男童被砍身亡几乎击垮了这个家庭。目前已经过去了大约24个小时。这心碎的24小时,他们一点点挨过来。可未来呢,要怎么一点点挨过去?
“把孩子抱回来,抱回来吧,我要搂着睡觉……”
昨日晚上,事发将近24小时后,记者再次来到杜先生所在的小区。园丁小区五号楼五单元201房间的灯亮着。记者敲门,开门的是杜先生。
杜先生告诉记者,因担心孩子他妈睹物思人,就把她送到了朋友家。
杜先生回忆说,一进朋友家门,他媳妇就跟突然醒过来一样,朝着他喊,“把孩子抱回来,抱回来吧,我要搂着睡觉……”
夜里,孩子的妈妈累了,昏昏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接回了家。一进家门,他的心一阵乱跳,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好像家里还有孩子的味道。妻子睁着眼睛,又拽着他胳膊要孩子。怎么安慰媳妇,杜先生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说辞。
杜先生回忆说,爱人曾经一度情绪失控,非要拿刀去砍了凶手,好几个人才把她拦住。
杜先生说,从孩子出事到昨天晚上,整整24小时,孩子的妈妈粒米未进。“他姑姑看不下去,给她喂水,她有时候张开一个缝,水就顺着流下去,有时候喂都喂不进去。”
昨天下去,杜先生怕妻子身子熬不住,亲自到厨房做了一碗鸡蛋羹,勺子递到嘴边,妻子也不张嘴,也不摇头,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我没照顾好孩子,我对不起孩子”
杜先生回忆说,事发当晚7点在市立五院门前,他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一身血的老爷子蹲在门口。他问父亲孩子在哪儿,老爷子目光呆滞,没说话。他冲进了急救中心。眼前,妻子瘫坐在急救室门口。朋友跑过来,朝他摇了摇头,“孩子不行了,先看看你媳妇吧。哭了半天了,大夫说,再哭下去心脏和肺都受不了。”
杜先生拉着媳妇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妻子不哭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病房门。
“老爷子也跟丢了魂似的,跟着进来,对着孩子他爸,哆嗦成一个了,念叨没照顾好孩子,对不起孩子。”杜先生安慰完媳妇,又去安慰老爷子。
杜先生的朋友宋先生回忆,一家人在医院一直呆坐到晚上9点多,杜先生送走妻子之前,老爷子一直呆在角落里,念叨没照顾好孩子。
记者了解到,事发后,杜先生跟老家的哥哥通了电话,哥哥嫂子连夜从老家汶上赶到济南。晚上11点,哥哥到了之后,一直在家里陪着老爷子。第二天一早,杜先生的嫂子把老人送回了老家。
“回家老爷子不睡觉,也不说话。哥哥陪了他一宿,怕他想不开。现在济南人手少,照顾不了,送回老家,让我妈给看着。”杜先生说。
“平时没时间跟孩子玩,我后悔”
杜先生告诉记者,孩子跟妈妈的关系更近。他平常总是忙着工作,很少有时间陪孩子。唯一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早上送孩子去幼儿园。晚上9点他下班时,孩子已经睡着了。
杜先生说,孩子很聪明,虽然还不会写字,但是已经认识很多字,还喜欢金鱼,喜欢玩汽车、玩手枪,爱唱儿歌……“洗澡的时候,孩子念叨幼儿园教的句子,回家勤洗澡,眼睛要闭好,我是香宝宝……”杜先生哽咽着,念不下去了……
杜先生说,平时没时间跟孩子玩,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杜先生后来告诉记者,在医院,他一直没敢去看孩子的遗体,他心里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 心碎回忆
他抱起孙子怔在那里
身体不停颤抖
抱起了血泊中的孙子,杜老先生没有眼泪,愣神一般站在原地,抖动着,周围邻居们的话语,他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一幕,事发时小区几位打牌的老人,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打牌刚十来分钟,爷爷“哎呦”喊出声来
昨天晚上,明星小区内的广场西侧,亮着一盏白炽灯,灯下传出了音乐声,几位小区女居民在跳舞,灯光延伸到广场北侧变得黯淡,黑暗中隐约还能看到一排健身器材,这里没有人,地上大片的沙土下覆盖的是老杜孙子的斑斑血迹。
老刘和被砍孩子爷爷杜老先生年龄相仿,当晚,他也带着4岁的孙女在事发广场玩。
当天,杜老先生带着同样4岁的孙子出来遛弯,当时小区广场人并不多,老杜看到人少,而且没有一个小孩,突然没了遛弯的目标,便带着孙子溜达,看到几位老人在树下打牌,嘟囔了一句,“咱去树下玩”。
除了老刘,小区另一位居民老孙也认识老杜,他几日之前通过和老杜的闲聊,知道老杜是因为孩子放假了,专门来看孩子的,而且他们都是汶上的,是老乡,所以高兴地给老杜打了招呼。
老杜见有熟人,而且又是在打牌,就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起来,没有多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这牌刚打了十来分钟,突然大家听到老杜“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他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定在原地,身体颤抖
根据老刘的说法,当时的情况是,老杜看着打牌入神,孙子跑到了几步远的地方,自己玩了起来,是在老杜的“控制范围内”,却又在视线之外。
看牌的同时,老杜抬头看了一眼孙子,发现孙子倒在地上,以为他摔倒了,便唤了一声孩子的名字,孩子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老杜似乎也看到了血迹,叫了一声“哎呦!”,便跑向孩子,这时候孩子身上的血迹,让老杜知道事情的严重,他双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孩子平躺在他的双臂上,一动不动,鲜血直流。
打牌的人们,看到这个场景,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老刘说,他想帮忙,不知道该做啥,“我想找纸帮孩子止血,可血流的太多了,用纸怎么能止得住?”周围的人,意识到这种伤害,不是什么意外,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告诉老杜,抓紧报警、叫救护车。
“你家住哪?”、“快打电话!”人们的提醒声,老杜似乎已经听不见了,整个人愣神一般定在原地,身体不停颤抖,让人看了心酸又害怕,这时候孙子的鲜血逐渐浸透了老杜的衣服,“他是吓到了,吓傻了。”老刘说。
此时,周围邻居纷纷帮助老杜报警,叫救护车,老杜就这样站着,没有眼泪,只是身体抖动。过了一会,老杜坐了下来,就坐在台阶上,就这样捧着孙子。
老杜就这样坐着,直到救护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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