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果果

　　撰稿：丰木色子

　　我是位近六十岁的人了，儿子也快三十了，现在离婚，单身着。

　　我本是齐齐哈尔人，早年随着南下的姑妈一家来到了南方某城，姑妈是个有文化的人，而且画着一手好画，远年闻名，算是个才女。或许因我性格温顺，懂事乖巧，姑妈从小就特别喜欢我，硬是向在农村的父母把我要过来当成亲闺女一样养着，她有个独子，也就是我的表哥，人长得英俊帅气，脾气也好，做事也勤快，特别招惹身边的姑娘喜欢。说实话，从小我就喜欢这个表哥，长大了更是暗恋着他，但我隐隐能够感觉他似乎不太喜欢我，他好象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就着这层亲戚关系我也是不敢有非分之想，偷偷喜欢着不曾露出蛛丝马迹。

　　只是命运由姑妈的一个决定从此而发生逆转……

　　在我二十三岁的那一年，姑妈突然故作神秘地告诉我一件事情：果果，你是成人了，我不想再隐瞒你了，其实呀，你并不是你爸妈的亲生闺女，你是位弃婴，所以我从小就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怜惜，故而一直带在身边象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当时我真是又吓又懵，看姑妈的表情和语气立即就相信了她的话，大哭一场之后也就平静了。那时侯也不象现在通讯发达，可以打个电话问问父母什么的，当时父母那非常难联系上，也就没多去怀疑什么。一心面朝里，跟姑妈也就越来越亲近了。

　　第二年，我依然是单身，也没有恋爱对象，当时表哥正和一位女同事热恋着，可是姑妈非常反对他俩的事情，因为那女的比表哥大三岁，按姑妈的说法还长得难看，性格也不好，总之和姑妈不投缘，姑妈态度坚决，固执地下令要表哥和他女友分手，真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都用上了。表哥性格比较软弱，拿姑妈没办法只好从了姑妈，和那女友不来往了。

　　接下来，有一天，姑妈居然找我来谈事，问我喜欢不喜欢表哥，愿意不愿意嫁给他？我当时脸顿时红了一圈，还矜持半天，回：那怎么好意思呀，一直以为是亲表哥没想过可以结婚的，何况也不知道表哥人家愿意不愿意呀？姑妈马上笑起来，你俩可以结婚的，你别管，只要你愿意，表哥肯定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这事发生的太意外，我都来不及思考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只记得点着头说：嗯，那好吧，听姑妈的！

　　果然，表哥也同意了这桩亲事，不久，我俩便举办了婚礼，我从内心里来说肯定是非常开心这样的安排，因为我是喜欢他的，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天真地以为表哥多少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成分在里面，否则也不会立即遵从母亲的安排。我想，当时最开心的除了我便是我的姑妈，她总算看到自己喜欢的果果成了她的儿媳。

　　随之，厄运降临。

　　婚后几年，我越来越发现，堂哥原来一点都不喜欢我，尤其夫妻那点事，他实在是勉强应付着我。他总是找各种借口不和我亲热，只要能够不同房他是一定赶紧有多远躲多远，孩子也一直没怀上。在身心饱受煎熬的状况下，不得已我只好向婆婆诉苦。倾诉之后，表哥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偶尔会主动要求和我同房，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没出几个月我就怀孕了。

　　十月怀胎，生下宝宝。姑妈和表哥看到儿子很是开心，一段时间里家庭里倒是非常乐融融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围着宝宝转，我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放下了，以为可以开始正常的家庭生活了。

　　宝宝周岁之后，某天，宝宝突然浑身痉挛抽搐，一下动作又中止，凝视发呆，叫之不应，眼睛在忽闪忽闪着却人事不知，持续５－２０秒又突然结束，送医院一检查，晴天霹雳，宝宝患得是“羊角风”！一家人都慌了神，姑妈抱头痛哭，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固执霸道、侥幸和愚昧毁了一家人的幸福。这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我的婆婆其实就是我的亲姑妈，我也并不是什么弃婴，这宝宝是近亲结婚造成的恶果……

　　人已成形，悔之晚矣，我还能埋怨什么，我还能去追究姑妈为什么要害大家吗？我已经没这气力，我能怎么办？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去治好宝宝的病，或许老天爷垂怜我的遭遇，在我不停地尝试变换科学或迷信的土方子之后，宝宝在上学之后病情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似乎渐渐也就被家人淡忘了他的病情。以为他是彻底的好了。

　　都说一个家庭最怕“牢里有犯人，院里有病人”，因为摊上一件都是非常牵扯精力和时间的，几年里够折磨人的除了宝宝的病，还有我那即是表哥又是老公的他，在我全身心投入这个家的时候，无意间我又发现了他还在和他的那个前女友保持关系，那个大他三岁的女人为了她多次流产，一直不结婚，就是傻等着我和他离婚。每次我出了啥大事小事、里里外外想找个人来帮我，我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解决，他从来都帮不上我一点，当我知道他不仅是自己的亲表哥，还有这样的桃花烂事更是下定决心要和他离婚，可是懦弱的他硬是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也没有勇气离开我，赖着要我这样耗下余生。年轻时的我真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活着。

　　索性后来儿子确实也是变成正常的男人了，而且成为了省级的短跑运动员，在省内也成了有些名气的小将，他的前途也便不太用我操心了。哪知道他的婚姻同样是不幸的，结婚不久，由于性格脾气怪异，女方还没生孩子就跟他过不下去了。

　　或许在外人眼里，我这一生比起悲惨世界还要悲惨。中国式的婚姻大多如此，痛并麻木着。还好，我已经淡然接受现状，存在的即是无奈的，也习惯了只是一个男人在同一屋檐下陪着过的重复的日子，哪怕没有了所谓的爱情，还有一些亲情和感情在维系着这个法律意义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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