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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年华,吟唱遗失的爱

来源:九九文章网   作者:   2010-06-02 1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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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些似水的流年里,必然会有一些美好的人,一些美好的时光和一些美好的无法忘却的过往,然而转角处,却发现那些美好在时间的甬道里渐行渐远。再回首,世界已在岁月中颠覆成另一个模样,包括那些曾经念念不忘的……
  
  「Part1」
  
  苏淼万万没有想到,两年后自己会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遇见她。
  
  四月末的星穹黯淡无光,连最后一颗星也悄无声息地沉在墨色云海之中,但这却毫不遮掩北方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散发出的动人色彩,车水马龙的喧嚣和谈笑风生的行人使这座年轻的城市充满了活力。
  
  苏淼身着一件黑色T恤,穿一条浅蓝色仔裤,抱着一把褐红色吉他,站在地下通道里唱着歌。他娴熟的琴技和略带沧桑的声质虽然与这座城市的夜晚显得格格不入,但还是会吸引许多过路行人的驻足聆听欣赏,或者说是当那些看客在走之前扔进纸盒里的钱时是一种怜悯胜过欣赏的态度。不过这对于苏淼来说都无所谓,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完美,总会有人嗤之以鼻的去做评论,更何况自己也只是个流浪歌手而已。他想做到的只是把自己的歌声带到大江南北的每个角落唱给那些能听懂它的人,这座城市也只不过是自己梦想中的一个站点而已。然而这平静的旅行却因为遇见她而不再平静。
  
  晓瑶正是在这时出现的。她挽着她姐行走在地下通道里,刚巧听到苏淼在唱歌。晓瑶听到歌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然后拉着她姐缓缓地走进人群之中出现在苏淼面前。听着歌声,晓瑶的嘴角泛起了微微笑意,她侧脸过去小声说,姐,他的歌声很像我一个朋友的歌声,时间还早,我想再多听会,要不你先去买东西吧,我在这等你。晓瑶的姐姐略有不安地想了想说,那好吧,你就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晓瑶抿嘴笑笑点了点头又转回去继续沉浸在苏淼的歌声里。
  
  几首歌后,人群逐渐散去,苏淼停止了歌声,抬起头,才发现眼前站着的她。
  
  苏淼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遮着一张精致的脸蛋,一身翠绿色的连衣裙在匆匆行人中显得那么与世无争,像极了那个他曾经认识的她。
  
  晓瑶听见琴弦不再弹起,很小心地问苏淼是否要收工了。苏淼听见晓瑶的声音顿时头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又不肯相信站在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苏淼摇摇头,使劲把自己扯回现实。“嗯,要收工了,小姐还不走吗?连说话声音也这么像,晓瑶喃喃自语,然后又略有失落地说:“噢,我在等我姐。苏淼听到后心里莫名地涌动,他停下收拾的东西,然后站起来说,那我再弹一会,陪你等你姐吧。晓瑶听到后笑而谢之。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该是有多么地温柔、善良,他的每句话总能勾起她遥远的念想。她用心地听他唱歌,听他歌颂着美好的人生和爱情。
  
  一曲将要结束时,晓瑶的姐姐唤着她的名字匆匆赶来,晓瑶?苏淼停下了手中的拨片,突然从嘴里迸出了她的名字,难道真的是她?可为什么她没有认出我来,苏淼不禁疑惑起来。
  
  “嗯,是的,我叫张晓瑶,蛮喜欢听你唱歌的。谢谢你陪我,对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当张晓瑶说出名字时,苏淼彻底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一座陌生的城市里遇见那个日夜思念的人。他看着她,暖暖的笑靥浸透人心,柳眉下的双眸还在一直等待着答复。苏淼紧蹙着双眉,局促不安的他用左手捏着鼻梁,显然他是在决定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当时她说要等他回来的苏淼。他咬了咬嘴唇,然后深吸了口气说,叫我夕就好,夕阳的夕。说完苏淼低下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自嘲道,呵,夕阳的夕。
  
  “夕,挺诗意的名字啊。嗯,我该回了,有空我会再来听你唱歌的。”晓瑶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小心地挽着她姐离去。苏淼用一副木然的表情目送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或许那感觉也只有张晓瑶知道。
  
  苏淼背着吉他提着包,拖着疲倦的身躯行走在人群中显得那么落寞,穿梭在城市的冷风也吹痛了单薄的他。苏淼低着头,沿着路灯发出的微弱光芒回到了自己住的廉租房里。
  
  子夜,凉如水。床上的苏淼辗转反侧,满脑子全是今天相遇的画面。起了床,披了件外套,看见窗外依旧灯火阑珊。苏淼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张晓瑶为何没有认出他,苏淼的心过于敏感,想到这里他开始无比难受。点燃一支烟,那些流转的往事在烟的氤氲中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Part2」
  
  认识张晓瑶是在五年前一个大学朋友的生日Party上。那天,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大包厢里K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欢快的气氛。几乎所有人都在争相抢麦的时候,苏淼却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晓瑶,心里莫名奇妙地被她吸引着。他端起茶杯走了过去,心里却怦然跳动,只是想随便聊聊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由于彼此的陌生,对那样的聚会里相识的苏淼,晓瑶只是以一颗设防的心很简单地去回答他的问题,除了交换相互间的基本信息外,大多数时间里,苏淼与晓瑶都沉默不语。
  
  散场的时候,苏淼主动提出要送晓瑶回校,起初晓瑶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不过一起的朋友看见后都会心一笑,然后调侃式地极力劝说晓瑶,于是几个回合之后,晓瑶最终勉强答应了苏淼的请求。苏淼很珍惜一起回校的短暂时间,但笨拙的他始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那样的沉默。转眼到了宿舍楼下,苏淼挠着头略带羞涩地要了晓瑶的电话号,晓瑶温婉地笑了笑,告诉了电话号码的同时也谢过了他的护送。
  
  对于晓瑶而言,从小她便接受了严格的教育,一直熏陶在诗词之中很大程度上也规范了她自己的言行举止。晓瑶像个普通女生一样,闲下来的时候会抱着一本名家著作,然后再听听比较轻淡的音乐来消遣时间,所以比较理性的她,从来不会相信因为那样的邂逅而遇见自己心中一期一会的人。然而,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笃定好的事实,就如她之后将重新认识的苏淼一样。
  
  当苏淼第三次约晓瑶的时候,她终于同意了。苏淼带着她到了一家名叫“茶物语”的茶屋。一进门一股清香的茶味扑鼻而来,古色古香的房屋瞬间吸引了晓瑶。“小苏带朋友来了啊,今天想喝点什么?”老板一边忙着调制茶饮,一边问着。苏淼笑笑回头问晓瑶要喝什么。晓瑶看了看茶单回应道一杯茉莉花茶。
  
  “老板,一杯青茶,一杯茉莉花茶。”说完,苏淼领着晓瑶到茶屋的一角,打开了墙壁上一盏比较明亮的侧灯坐了下来。晓瑶细细环视着茶屋:古色古香的壁饰顶上是用墨色云海的贴纸装扮的天花板,天花板中央镶嵌着一盏圆灯,像一轮圆月挂在天上。茶屋放着悠扬的轻音乐,让人感到无比舒缓。
  
  “这的感觉真好,你老来这边?”晓瑶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欣喜问到。“嗯,去年偶尔路过发现的,后来经常一个人来,感觉环境不错,可以好好放松下自己的心情。”苏淼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柔顺的刘海下一张帅气而白皙的脸庞,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晓瑶突然感到温暖无比。
  
  “茶来喽,两位慢品,”老板小心地把茶杯放在两人面前。苏淼谢过之后,转过头对晓瑶说,尝尝这家的茶吧,跟这间茶屋给人的感觉一样好。晓瑶小嘴贴在杯口轻轻抿了一口后点头称赞,说罢,她调皮地一笑,让两人心间顿生明媚。
  
  清新的茶香味漾在空气中缓和了两人之间那种尴尬的气氛,那些淡淡的旋律缓缓地流过心间,像是在给对方诉说着彼此无法表露的言语。就那样看着对方,享受着那宁静的氛围也不失为一种美好。
  
  「Part3」
  
  那以后,苏淼和比他低一级的张晓瑶成了朋友,苏淼偶尔会约晓瑶出来一同走走。初夏的时候,漫步在学校附近的河边,阳光柔软地映在平静的水面上折射到晓瑶孩童般地笑脸上,显得那般动人。两人彼此谈起自己的喜好,苏淼告诉晓瑶自己一直在玩摇滚时还是让晓瑶很惊讶。或许,在晓瑶眼中,苏淼一直像一只躲在林间浸泡在月光下的精灵,她想象不出那个在茶屋安逸品茶的苏淼站在舞台上疯狂的样子。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去了解眼前那个具有双重性格的苏淼以及他身后的故事。
  
  那些玩摇滚的不是平时也很疯狂么,可你平时却那么安静的啊。晓瑶带着疑惑的眼神等待着苏淼的答复。苏淼停了下来,双手搭在护栏上望着日光下静静流逝的河水,满眼充满了忧伤。他想了想转过身说:“其实,有许多人都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但是我都没有回答过,后来时间久了,他们便也习惯了我这样的性格了。”
  
  晓瑶听完嘟了嘟嘴有点失落地回道:“那算了吧,就当我没问过吧。”苏淼看见晓瑶的表情笑了笑,转过身闭起眼,面对着太阳缓缓地吸了口气说:“倒也不是这样,我还是愿意说给你听。”晓瑶换了个表情俯身趴在护栏上,开始准备听苏淼的讲述。
  
  “我记忆中的童年一直很幸福,有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还有疼爱自己的爸妈,每天都那么无忧无虑的,没有任何负担,”苏淼停了停,脸上荡漾着无比纯真的笑容,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晶莹的双眸里也流露着丝丝暖意,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接着说:“不过那甜蜜很短暂。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爸开始很晚回家,每次回来都会和我妈吵架,有好几次我都被吵醒,听见我妈一直在哭。大概过了一年多吧,我妈和我爸离婚了,从此,我妈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家。后来长大懂事了才知道,原来我爸是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苏淼咬着嘴唇,眼神里布满了忧伤。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后继续说:“上初中后,我妈和另外一个离异的男人结婚了,他们把几乎所有的爱给了那个比我小四岁、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于是我便开始排斥所有人,总喜欢一个人待着,没有一个朋友。直到上高中遇到李翔,我高中时惟一的朋友,他像个大哥一样关怀着我,而且还教会了我弹吉他和玩摇滚,我开始无比喜欢着那种旋律。从那时起,我便有了一个梦想,背着吉他游走在每个城市间,唱着我自己的心情。”
  
  晓瑶点了点头安慰道:“其实这样的事发生在谁身上都经不起那样的伤害,谁也无法预测未来,就像你那个弟弟,或许他长大后也不一定是快乐的。不过,你现在这样不是已经改变过来了么。”
  
  “嗯,上大学前,李翔就跟我说,换了一个环境,你将认识许多陌生人,但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保持微笑,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悲伤而影响了周围其他人,无论你在不在意,总会有人默默关心着你,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公平。所以,我便换了一种姿态开始学着去接触周围的人。”
  
  说完,苏淼对着晓瑶莞尔一笑,晓瑶心领神会也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天边那一抹绛紫色染绘下的片片浮云。岸边翠绿色的柳枝还微醉在习习凉风里,夕阳下,流水也依如星光闪烁,带着最后一丝忧伤悄悄流走。对面那群小白楼温暖地泛着圣洁圣洁的红光,彼时的晓瑶会觉得世界是彻头彻尾的美好。她轻轻拂过遮在眼前的刘海,淡淡地笑着。在她心里,爱如一支神奇的画笔,可以画出让人迷醉的温婉笑容,画出那个城市的缤纷色彩,还可以画出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从此,晓瑶心里住进一个人,一个带着忧伤却留有温存的男子。
  
  「Part4」
  
  过完一个炎热难耐的酷暑回到学校后,晓瑶答应了苏淼,做了他的女朋友。
  
  在苏淼心里,从没有一个女孩真正懂过他,晓瑶是惟一一个。在那些苍白无趣的日子里,苏淼牵着晓瑶的手行走在暖暖的日光下,感受着世界的美好。他们会像一对普通恋人,一起学习,一起打闹。静下来的时候,他们会去“茶物语”,片刻的宁静,会让劳累的心在淡淡地茶味中释然下来。或者,他们是在学校的草坪上,晓瑶托着双腮安然地听着苏淼弹琴唱歌。阳光下,微风吹起苏淼的发丝,一股淡淡地柠檬香味夹杂在两人之间,当那些动听的旋律穿过晓瑶心间时,她会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希冀。
  
  后来,苏淼和几个热爱摇滚的朋友组成了一个乐队,晓瑶有时间会出现在他们排练和演出现场的某个角落里默默注视着苏淼,她不会随着那些激昂的音乐一起欢舞,只是静静感受着那个喜欢的人的心情。
  
  晓瑶生日的时候收到苏淼的礼物是一条青玉的月牙项链。苏淼说,自己老家有这样一个传说,当一个男的喜欢上一个女的,他会送给她一条月牙项链,自己也留有一条,而那两个月牙是在同一块玉石上雕饰下来的,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圆,象征着恒久、美好、永不分离。
  
  晓瑶自然很是开心,吹灭烛光的那瞬间,她双手合十憧憬着那段传说带给她的幸福念想。从那以后,晓瑶就一直戴着月牙项链,再未摘过。
  
  然而,再美的传说也只是传着说说而已,终究是敌不过在洪荒里易变的世事。大四第二学期的时候,几次应聘的碰壁让苏淼对自己要找工作的事不再那么有信心,他开始疯狂地迷恋摇滚,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苏淼仇恨而忧郁的眼神让晓瑶既害怕又伤心,她会像抱着受委屈的小孩一样抱着苏淼给予他安慰,但是聪慧的晓瑶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苏淼开始渐变的心。该来的还是没有因为晓瑶的害怕而有一丝丝的改变。
  
  临近毕业前的一个晚上,苏淼约了晓瑶出来,飘零的小雨让晓瑶感到一种莫名的惧怕。走了一段路后,苏淼终于开口,淡淡地浅述着之前糟糕的心情,以及对晓瑶那么长日子给他温暖帮助的谢意。那一刻,苏淼仿佛走过无数的光景回忆着两人间的甜蜜,只是这种心情就此定格在青春斑驳的岁月里,再无延续的痕迹。
  
  回到晓瑶的宿舍楼下,苏淼转过身看着晓瑶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晓瑶,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了和他们一同去北京发展摇滚,也许比起找工作的事,这样的选择更容易让我对自己有信心。好像我的人生轨迹已变得飘缈不定,我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能坚信我们的未来了。你还有一年的时间,而且学业又那么好,你爸妈对你的期望也那么高,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了你,”雨越下越大,苏淼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起来,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沿着发尖流过了他的脸,他咬咬嘴唇说:“现实真的太残酷了,晓瑶,原谅我,我们分手吧。”
  
  晓瑶听到后,闭着眼睛,泪水一下子滑落了下来,她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所守护的世界在顷刻间的崩裂,心被绞到无以言痛。身边飘泼的雨水失魂地落下,脚下满是被风撕落的花瓣,满地的花殇显得那么凄凉。晓瑶回过头,看着眼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她抽泣着说:“苏淼,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大雨声中,晓瑶的哀求显得无助而卑微,苏淼紧紧地抱着晓瑶,低着头,泪水终于冲破了他最后坚守的防线。许久后,他松开了手,眼神里充满了无比恐惧的坚定,“已经决定了的事,我不会再改的。对不起,希望你以后幸福……”
  
  说罢,苏淼决绝地转身便走,晓瑶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手中的伞也掉落在了地上,在风中,像一朵开在青春里的花,摇曳着无数令人怀念的过往。晓瑶使尽全身力气哽咽着喊到,苏淼,我会等你回来的。可苏淼最终还是消失在了雨的氤氲中,留下无力的晓瑶在雨中啜泣。青春的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熄灭在似水的流年里,即使还有许多故事没有来得及上演,可帷幕拉下的那刻,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Part5」
  
  夜已经很深了。苏淼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了窗户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晚上,苏淼依旧会去地下通道唱歌,晓瑶还是会和自己的姐姐来听他唱歌,只是苏淼的自责心一直让自己以夕的身份和晓瑶谈话,或许对于苏淼而言,就这样看着晓瑶,他已经觉得足够了。可是后来一连几日,苏淼再没有见到晓瑶的出现,直到有天在街上遇见晓瑶的姐姐,所有藏在苏淼心里的迷惑才终于有了答案。
  
  那天分手后,晓瑶因为在雨中淋得太久,结果一连发了四天烧,整个人也变得憔悴不堪。发烧直接影响到了晓瑶的双眼,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的视力一直在下降。因为风险大不敢去做手术,便采取了保守的方法做疗效,但仍然未见起色。一直熬到现在,双眼几乎接近于失明时,才迫不得已做了手术。
  
  苏淼那晚回到宿舍便关了机,再也没有联系过晓瑶,所以也不会知道晓瑶的难受。他和朋友的乐队在北京发展的比较成功,然而表面上的光彩依旧掩盖不了他心灵的空虚,静下来的时候,他会无比想念与晓瑶在一起的日子,那么充实。分手以后,苏淼再未逢着像晓瑶那样能关怀他、一直给他温暖的人,而晓瑶依旧是真正能读懂他所有心情的人,依旧是惟一一个。
  
  人总是这样,只有在彼此分开后,才会想念对方的好。后来,苏淼终于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离开了乐队,拿着自己心爱的吉他和两年内赚的钱,决定去完成那个年少时的梦想,然后再找份工作,安定地生活。只是他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在这座城市里遇到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张晓瑶,更不会想到分手后这些关于张晓瑶的故事。
  
  第二天,苏淼买了一大束鲜花,去了医院看望晓瑶。苏淼忐忑不安地开了病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用纱布裹着双眼的晓瑶揪心无比,眼睛瞬间模糊。苏淼调整了下心情,把鲜花摆在床边桌上,搬了把椅子坐下轻轻地问道:“晓瑶,你还好吗?我是夕。”苏淼还是始终不愿开口告诉晓瑶他是那个令她伤心的苏淼。晓瑶听见熟悉的声音心里激动无比,“是夕啊,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嗯,我昨天遇见你姐才知道的。你的眼睛,还好吗?”苏淼怀有歉意小心地问到。“呵呵,还好啦,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重见光明了。”说完,晓瑶调皮地笑了笑,一如当初那个被苏淼拥在怀里的可爱女生。
  
  聊了一会,晓瑶又疲倦的悄悄睡去,阳光洒进病房,暖暖地照在晓瑶的脸上,苏淼看着眼前的晓瑶心会明媚起来。就在不经意间,他突然看见了晓瑶脖间的项链,那条他送给她的月牙项链,逆着光,刺疼了苏淼的双眼,也刺痛了他冰冷的心。苏淼的眼睛布满了泪水,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找了支笔和张纸在上面写道:晓瑶,很高兴你已经康复看到这张便条,世界在你明亮的双眼里会变得更加美好。很高兴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认识你,不过我得继续我的旅程了,也希望你能一直幸福。
  
  落款依旧是夕。苏淼再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只此寥寥数语,写太多了反而会更加纠结。也许这样的告别更容易让人接受,或许当晓瑶康复后,能记起的也只是个模糊的夕了。苏淼起身把便条压在了床头前的花瓶下,看着熟睡的晓瑶,苏淼轻轻地掩门而出。苏淼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一颗内疚的心。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光,就这样被封印在了时间当中,那么的温暖、干净,美好、纯粹。只是再一次的分别,就真如苏淼最初所说的,现实太过于残酷了。
  
  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就真失去了。时间的步履漫步过了深秋,跋涉过了寒冬,却无法停留在最初的美好之上。苏淼最终还是失去了心里的张晓瑶,或者说他已无力再去面对那样一个美好的她了。虽然难免会依依不舍,但是再回头,一夜星已沉,一季花也谢,世界已经在岁月中颠覆成另一个模样,包括那些念念不忘的。
  
  生命像是漂浮在似水年华之上的落叶,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处搁浅。幸福在我们眼中好像总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资源,但真正站在路口等待幸福的时候,却往往只能沉默地看着幸福乘错路而无能为力。曾经,有许多人告诉过苏淼,要懂得珍惜幸福,懂得抓住幸福,然而这些在苏淼嘴里熟稔的美好却日渐变成了他全然陌生的事实。
  
  苏淼终于明白,简单的幸福不在于一时对未来的承诺之中,不在于自己漫无目的的成天幻想之中,而是真实地存在于每天两手牵在一起的指缝间,在两个人相拥的一瞬间。只是,许多人总是很晚才明白。苏淼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背着那把吉他离开了这座别人的城市继续着他的梦想。一个人总要独自走很远的路,谁都不知道何处的风景会挽留自己仓促的脚步,谁也不知道这一路上还有谁会陪着自己一起前行。但是,张晓瑶对于苏淼而言,就如一条相交后的直线,从此,渐行渐远……
  
  夕阳下,苏淼一个人踏上了旅途,身后,是一片低沉的红色,渐渐地,苏淼落寞的身影消失在了远方的末端。最后,只剩下路边那朵在风中摇曳的花,在夕阳下的尘埃里兀自开放。
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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