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学生打开一扇进入文学阅读的大门
来源:青岛教育信息网 作者:佚名 2009-10-12 15:04:00
费三元
“让学生学会读书”实乃现今语文教学中不可忽视却又恰恰忽视了的问题,原因不在于它,说得重些,是因为身为语文教育工作者的教师很少读书,甚至不会读书;说得轻点,学生读书不得其法。这不能不说是语文教学中令人担忧的现象:教师充分发挥了语文教学参考书的功用,课堂教学便是将教参中的知识点尽数灌输给学生,最多不过是为了配合新课标的改革,于其中再加些花哨的小技巧罢了,以为这便是语文教学;学生呢,他们的语文多年来一直就是这么学的,在他们那已定势了的思维中,语文学习就是一个学习生字新词、划分段落层次、分析语句含义(主要是教师分析)的过程。学生经过了多年地语言学习和训练,打开书本,呈现在面前的依然是一个个黑白相间的蝌蚪般的词藻的堆砌,他们在这些词藻中找不到任何的作者的思绪,感受不到任何意味和情趣,有着丰富意蕴的文学作品在学生面前变得如此的苍白、无力、黯然无光。因为从中得不到乐趣和愉悦,不少学生对祖国的语言文字就不再感兴趣了,觉得语文课寡然无味,厌倦语文。对母语的学习持如此的态度,怎不令人悲哀?这难道不是一种发人深省的现象?
追根溯源,这种现象源自于学生读书能力的缺乏,学生不会读书,不懂阅读方法,他们从没有“走进语文”去探寻得一块新奇的天地。如何又能让学生“走进语文”,打开文学这扇大门,让他们与课文及其他作品对话,与作者交流,与自然交友,与别人沟通呢?我觉得,最紧要的是让他们学会读书,引领他们去发现语言文字背后所蕴藏着的诱人的宝藏。我们如何才能让学生学会读书,特别是阅读文学作品呢?
首先,教师通过现身说法来改变学生的阅读观念。
多年来,学生学习语文都在重复着同一种劳动:上课听老师的灌输,下课按教师的布置做练习。学生其实并没有真正地进入阅读状态,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语言文字表面的背后隐藏着众多的趣味,不知道作者、文字与读者三者之间的基本关系,不懂得自己还能够与几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的古人交朋友、通思想,不清楚只有用情感和心灵去感受、欣赏,才能发现说不尽的人间美景、品尝到香甜的精神生活……教师如果将自己的这些阅读体验传送给学生,与学生交流文学阅读中的感悟、心得,定能为学生打开一扇进入文学阅读的大门。
其次,学生光知道书中有宝山还是远远不够的,尚要教会他们如何去挖掘宝山中所蕴藏着的宝藏,我就根据自己的阅读经验和体会,试着从想象力这一方面来阐述:
语文课本中所编选课文大部分是文学作品,文学作品中的文字就是一道桥梁,这边站着读者,那边站着作者。通过了这一道桥梁,读者才能和作者会面。不但会面,并且了解作者的心情,和作者的心情相契合。读者首先看到的是印在纸面上的文字,但看到文字并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要通过文字去接触作者的所见所感。这其中,读者的想象力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可以这样说,读者只有通过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才有可能去接触作者的内心世界,分享语言文字所带给人的美感和快感,才能感受到语言文字的魅力。我以王维的两句诗为例来说明文学阅读欣赏中想象的重要: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是两句教师和学生都熟知的名句,如果不运用自己的想象力加以想象,单就字面来解释,就是在大漠上有一缕孤烟是笔直的,长河的背后有一轮圆圆的落日。这有什么意思呢?毫无情趣。要领会这两句诗,你眼中所见的就不能仅仅是这十个简简单单的文字。如果你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你眼中所看到的就不再是这普普通通的十个字了,而是由这十个文字所构成的一幅奇异的图画。这幅图画简单得很,景物只选四样,大漠、长河、孤烟、落日,传出北方旷远荒凉的印象。给“孤烟”加上个“直”字,可见没有一丝的风,当然也是没有风声的(你不但看到了,而且好像听到了,听到的是“无声”),于是更来了个静寂的印象。给“落日”加上个“圆”字,并不是说只有“落日”才“圆”,而是说“落日”挂在地平线上的时候才见得“圆”。圆圆的一轮“落日”一声不响地衬托在“长河”的背后,这又是多么静寂的境界啊!
著名教育家叶圣陶先生对此有段精彩的论述:“像这样驱遣着想象来看,这一幅图画就显现在眼前了,同时也就接触了作者的意境。读者也许是到过北方的,本来觉得北方的景物旷远、荒凉、静寂,使人怅然凝望。现在读到这两句,领会着作者的意境,宛如听一个朋友说着自己也正要说的话,这是一种愉快。读者也许不曾到过北方,不知道北方的景物是怎样的。现在读到这两句,领会着作者的意境,想象中的眼界就因而扩大了,并且想想这意境多美,这也是一种愉快。假如死盯着文字而不能从文字看出一幅图画来,就感受不到这种愉快了。”
我想以上事例足以说明想象力在阅读文学作品中的重要,驱遣想象力来阅读文学作品有多种方式,上面所举的只是通过想象画面来体味作品意境和旨趣,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例如在中学课本所选的《春》、《三峡之秋》等文中。下面我想说的是要学会联系作品的背景和“留白”部分,驱遣自己的想象力,还原出作品中所描述出的真实具体的生活。我们就以法国作家哈·霍利所作的一篇《德军剩下来的东西》为例,作品只有二百字,全文抄录如下:
“战争结束了。他回到了从德军手里夺回来的故乡,他匆匆忙忙地在路灯昏黄的街上走着。一个女人捉住他的手,用吃醉了酒似的口气和他讲:‘到哪儿去?是不是上我那里?’
他笑笑,说:‘不。不上你那里——我找我的情妇。’他回看了女人一下。他们两个人走到路灯下。
女人突然嚷了起来:‘啊!’
他也不由抓住了女人的肩头,迎着灯光。他的手指嵌进了女人的肉里。他们的眼睛闪着光。他喊道:‘约安!’把女人抱起来了。”
这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精粹的短篇之作。从字面上看非常简单,不过是描写了一个士兵战后回到自己的故乡,在街道昏黄的路灯下十分意外地遇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情人,仅此而已。但是这仅仅是浩瀚大海中所露出水面的冰山的八分之一而已,冰山以下的绝大部分内容(即小说文字后面所隐藏着的更为丰富的内容)需要你来还原。当然,这里需要的是,运用你的想象能力。
我们先联系作品的背景来看看冰山下面的内容:“战争结束了。”这一句话就是小说背景的交待,结束了,意味着战争曾有过突然的开始和漫长残酷的过程。在战争开始之处,士兵和他的情人该有过多少个黄昏时分的约会,又有着怎样的柔情蜜意的情景?战争爆发之后,士兵开赴前线时,他和情人的分手,相互间该有多少生离死别的眼泪和信誓旦旦的承诺,又是怎样地一步三回头,怎样肝肠寸断?在战争中,在战壕里,在枪林弹雨下,士兵多少次举头望明月,内心是何等的愁苦?这绝不是杜撰,作家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些,虽然他没有直接地说出,不然,士兵为什么回到故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的情人?而且那么地匆忙,认出自己的情人后,便使劲地抓住她的肩头以至手指嵌进她的肉里,喊一声“约安”将她抱起?若不是刻骨铭心、生生死死、地久天长的情爱,决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如此联系战火烽飞的时代背景去想象士兵情人的生活,自然也是另有许多字面上没有写出的意味。
再看作品中的“留白”艺术,它是作家在文学创作时常用的文字处理手法,特别是一些深层次的、有意味的内容,虽然这些才是作家真正想要告诉读者的东西,才是作家想要与读者产生共鸣的东西,但是他不会直说,因为说出来就不再有意思了,不那么意味深长了。这些内容就是“留白”,它要求读者运用自己的想象力来挖掘。如上文,当士兵的情人终于认出士兵时,她嚷了一声:“啊!”这“啊”里面包含着惊愕?兴奋?羞惭?愤怒?无可奈何?叹息?控诉?什么都有,这就是作品“留白”艺术的集中体现。再来看著名作家汪曾祺对于“留白”的处理:
“我写《异秉》,写到大家听到王二的‘大小解分清’的异秉后,陈相公不见了,‘原来陈相公在厕所里。这是陶先生发现的。他一头走进厕所,发现陈相公已经蹲在那里。本来,这时候都不是他们俩解大手的时候’一位评论家在一次讨论会上,说他看到这里,过了半天,才大笑出来。如果我说破了他们是想试试自己也能不能做到‘大小解分清’,就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如果再发一通议论,说:‘他们竟然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这样的微不足道的、可笑的生理特征上,庸俗而又可悲悯的小市民呀!’那就更完了。‘话到嘴边留半句’,在一点就破的地方,偏偏不要去点……把作者的立意点出来,主题倒是清楚了,但意味也就索然了。”
李笠翁又云:作诗文不可说尽,十分只说得二三分。都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注:异秉,特殊的才能,特异、特别的能耐。)
名家们都这样去说,如此去做,难道我们从中还不受启发吗?我认为我们阅读时的最大任务就是要将文字表面没有写出而又有意味的内容挖出来,而在这个挖掘过程中,想象力就是有力的工具。
综上所述,想象力实是我们阅读语文课本,阅读文学作品的重大法宝,我们要善于运用它去开发挖掘作品中蕴藏着的大量的文本信息,只有坚持这样去做了,我们才能逐渐地学会读书,感受语言文字的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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