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十七中的阶梯教室里传出的歌声打破了假期校园的宁静。仔细辨别，合唱的声音并不年轻，但铿锵有力，斗志昂扬。这是50年前的文艺队重新组队，为母校献上的一支歌。老同学指挥，老同学伴奏，当年文艺队的指导老师，现年78岁的孙连玉老师在一旁帮弹琴的人唱着谱子……一切都如50年前那样，只是文艺队的同学们已经白发苍苍，好几个男同学甚至没了头发。日后，这支由65至68岁的50名校友组成的文艺队，将会经常在学校校园活动中进行表演。

　　赵黎 摄影 汤臻

　　摘帽问好老同学已谢顶

　　大家约好在阶梯教室集合，一进门，50年没见面的老同学第一件事就是回忆对方的名字。 “你先别说，叫我想想，你是三厂四宿舍的，我记得有一年在街上遇见过你姐姐。 ”“老同学，你还是以前那个模样。 ”几个戴着帽子的男生抢下了对方的帽子，大家相视一笑，原来都已经谢顶。“今天谁给咱伴奏？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唱出来，毕了业就没再练过。 ”

　　热闹的相聚场面，有人笑得合不拢嘴，有人激动地抹眼泪，记者根本插不进话，只能在一旁记录下老校友的动情时刻。孙连玉说，十七中的老校友活动很多，校庆、校友基金、老校友书画社…… “十七中是所老校，当时周边的大工厂多，学生住在附近，出了校门还是邻居，关系比较紧密。但我觉得一所学校让毕业生时时惦念，一定是这所学校在学生成长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可能是某一个老师对他的关心，可能是学校文化氛围的熏陶，所以才会有一呼百应的场面，有人提议要组织合唱团，马上有人响应，有人负责去联系老师、学校。前前后后大家忙活了一个月，才确定下今天的演出。 ”

　　接待外宾文艺队排练忙

　　“学生到我家跑了两趟，商定今天演出的曲目。”老师孙连玉说，他不会用微信，是同学们在校友网上联络起来，并且有了组成合唱团为母校献歌的想法。“他们上学时是各班的文艺骨干，我是他们的音乐老师，那时候，十七中的艺术活动非常频繁，经常有接待外宾的任务，要接待就得用文艺节目展现中国学生风貌，所以几乎天天放学就排练。加上我毕业以后在山东广播电台工作过一段时间，见过外宾接待的流程，所以学校就叫我牵头，教学生迎宾的礼仪。 ”

　　68岁的刘作林是1966年的高中生，对参加十七中的这支文艺队，他觉得特别自豪。 “我们是教育系统唯一有交响乐队的学校，每当教育系统有活动，比如开运动会，就得出车把十七中的交响乐团拉过去演出，我们的管弦乐器很齐全，我也不知道学校怎么买到的，那时候大部分人没见过圆号、双簧管、长笛这些稀奇乐器，早早到了排练教室，都去摸摸。 ”

　　买乐器让同学们学会“吹”

　　儒雅温和的孙连玉成了当天最忙的人，学生们争相和他合影，他得在和学生叙旧之余安排演出的事项，怎么站队形，谁唱什么声部……50年前，他也是整个文艺队的核心人物。学校要组建乐队，山艺毕业科班出身的孙连玉当仁不让成了主要负责人。他调查了一下，学生里有人学键盘、学小提琴，可管乐在当时的青岛很少有人涉及，甚至想买到管乐器都挺难。孙连玉跑到上海、南京，托大学的同学帮他找厂家，跑了好几趟，总算买齐了组建乐队需要的器材。有了硬件，可谁会吹呢？“管乐成手快，我去铁中请了一个会管乐的老师来教学生，只要有兴趣爱好，学生都可以报名来学。”孙连玉说，奇怪的是好几个班里最调皮的男生成了文艺队成员。 “这个、这个，当年都是大皮蛋，现在还是很调皮。 ”记者采访孙连玉时，不断有学生来跟他打招呼，跟他开玩笑。

　　顽皮学生在这里找舞台

　　欧阳新华是同学们公认的“捣蛋鬼”，上学的时候撬别人的自行车骑，在全校同学做课间操的时候偷偷溜到楼上，对照着点名册认谁是几班的，叫什么名。 “所以今天见的这些人我都能喊出名字。 ”他笑嘻嘻地说，在文艺队里，像他这样的调皮学生跟孙连玉称兄道弟，他们并不叫他孙老师，而是叫他“罗克文”。这是《霓虹灯下的哨兵》里一个角色的名字，这部电影里，罗克文会拉琴会唱歌，他们觉得这个形象和他们的孙老师很像。

　　学生宿玉箴告诉记者，孙老师特有耐心，文革时大家一起下乡劳动，住在同一个屋里，孙老师给学生讲中国古代的历史故事，在他的眼里，没有好学生坏学生的分别，只有个性差别，比如谁好动调皮，谁爱静安稳，好动的那些，孙老师给他们安排上打鼓、吹号的活儿，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孙老师说，乐队得有纪律，就好比班级也得有纪律，不该吹的时候弄出声响来，整个曲子就没法听了，说得大家心服口服。 ”虽然工作和音乐没有什么关系，但孙连玉的以美育人还是给学生们心里埋下了艺术的种子。现在，退休的欧阳新华是一个老年合唱团的指挥，不少学生都成了街道或者老年大学的文艺骨干。闲暇时唱唱歌，听听音乐，学生们说音乐一响就想起小时候排练的场景。

　　音乐老师半路出家教语文

　　父辈就爱摆弄乐器，加上自己是艺术院校毕业，孙连玉本想着他的职业生涯就是安安稳稳教好音乐。“恢复高考之后，突然重视文化课，老师不够用了。校领导就商量我，说你怎么说也是大学生，教高中语文，送高考班吧！我一听，当时就吓出一身汗，我说我从来没教过语文，一改行就送高考，那得关系着多少孩子的前途啊，我不敢教。领导一个劲儿做工作，那时候讲究的是听组织安排，赶鸭子上架，我就答应了。回家埋头备课，结果一个学年下来，我送的高考班语文成绩竟然全校第一。领导说你以后就教语文吧。自那以后，音乐教学我就搁下了，有时候自己会唱唱歌，但没再带过学生，特别怀念跟学生一起在文艺队的日子。 ”

　　一曲歌罢，热情高涨的文艺队又接连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等从前在中学时唱过的曲目。老同学们表示，要成立老校友合唱团，十七中表示，如果老校友有需求，今后排练的时候学校愿意提供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