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利:降准不能成为货币政策的禁区

2018-07-12 13:59:00 来源: 大众网 作者:

  海峡区块链研究院院长、共享金融100人论坛理事长王永利在论坛上表示,降准是不是成为货币政策的禁区。我认为不能,首先有结构性调整的东西,十万亿以上的拆借出来,压掉五万亿,剩下五万亿同时降准,这边降准那边收回。总量的流动性不会产生大的影响,结构调整会直接回到缴存的银行身上,中间的环节大大减少了,不再是央行对大银行,大银行对中小行,是直接回到你缴存的机构的身上。

  王永利同时指出,我们国家是保持了很高的存款准备金制度,同时又推出了存款保险制度,这里边有没有重叠,我们要不要在维持存款保险制度的同时,加快压缩法定存款准备金,怎么压缩呢?就是央行外汇储备有没有可能拿出一部分,由财政发行专项国债,就是面向存款准备金来发行。政府买下来,把钱给央行,央行降准,这个钱又回来,这一块进一步降低。

  以下为文字实录:

  王永利:金融服务实体,在去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十九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后,都反复在强调,金融要回归本源,坚实服务实体经济的基础,同时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坚决把住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保证稳定的前提下还要推进金融的改革开放。所以大家可以看到去年以来,服务实体经济,防范金融风险,推进金融改革开放,成为三大金融领域的主要任务。相应的去杠杆、调结构、防风险、促改革,各种措施都在推出。总体来讲,今年我们的去杠杆力度还是不错的,M2的增长和融资的变化。但是,到5月份以后,又出来一个明显的问题,好像社会上反映流动性紧张的问题非常尖锐,强烈呼吁放松金融政策和金融监管。

  今年以来,货币当局定向降准,定向拆借,定向贷款不断地在进行,也是基于不让这个钱留在金融体系内,不让它流出去。我们银行间的基金利率,水平都是下降的,流动性不是相对充裕的。但是有个问题,社会上,或者实体经济层面,这个流动性非常紧。出现了传导机制的问题,出现了梗阻,怎么打通,大家都提出了很多想法。不光金融要发力,实体经济也要发力,整个宏观都要发力。

  我聚焦在一点上,就是我们现在怎么样来压缩或者缩短资金传递的流程,缩短环节,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大家有没有看到,中国在整个资金投放,从源头上到最终投放到社会上,我们的环节,我们的流程,跟美国去比有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有政府,有国有,直接参与其中。在金融体系内,央行是最大的资金投放体,一般我们说银行最后贷款人的定位不大相符。我们银行现在拆出来的资金不低于10万亿,如果银行说下个星期我不做市场操作了,市场就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第二,在金融体系内有很多档次,大银行对中小银行,中小银行对非银行机构,在体系内层层传递,每个环节都要收点过桥费。出了金融体系,大家又会看到,说融资难、融资贵,原来在没有实施严格监管的情况下,地方政府是容易拿到钱的,央企也可以拿到钱,地方政府是一级,央企是一级,每一层每一层再要往下转,效率和成本显然不一样。

  第二,现在从资金供给侧角度看,我们货币总量已经超过174万亿了,是全球最大的货币总量体,同时也催生出了中央银行的银行资产负债规模,催生了最大金融资产负债规模,刚刚披露的全球最大的资产银行里,四大银行都排在前面。有个问题,从央行的资产负债表看一边冻结了将近20万亿的法定资产准备金;另一方面,2016年后不再实施普遍降准,定向实施降准。市场流动性紧张,央行为了维持金融稳定,又进行对外拆借资金。2015年两万多亿,2016年八万多亿,2017年十万多亿,一方面冻结了一块资金,一方面拆借了一块资金,资产负债同时上升。这是结构问题,但是大家看到法定准备金的年利率只有1.62,维持多年没有变化,央行拆借出来的资金,有各种时间段的,但是年化利率是多少呢?显然大大高于1.62。这里边就有一个很大的利差,利差转嫁给商业银行身上去了,商业银行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往外转移。这个合理不合理?一个集中的东西就是降准是个大水漫灌式的货币政策,降准是不是成为货币政策的禁区。我认为不能,首先有结构性调整的东西,十万亿以上的拆借出来,压掉五万亿,剩下五万亿同时降准,这边降准那边收回。总量的流动性不会产生大的影响,结构调整会直接回到缴存的银行身上,中间的环节大大减少了,不再是央行对大银行,大银行对中小行,是直接回到你缴存的机构的身上。当然,现在以央行调控货币政策的来说不能十万亿全部压下去,至少要保存一部分,有五六万亿、六七万亿的余地可以调。即使压了,还有法定存款准备金怎么办?

  还有第二个问题,在2015年在保持很高水平的法定存款准备金的基础上,推出存款保险制度,大家有没有研究这个问题,2005年在说推存款保险制度,推了十年,存款保险制度和法定存款准备金制度是什么概念?法定存款准备金准备什么?就是系统存款出现严重问题的时候拿出来,重点是保支付。存款保险是干嘛?目标是一样,只是方式方法不一样。大家认为法定存款准备金是行政手段,存款保险制度市场化更明显。有了存款保险制度,法定存款准备金慢慢退出了。我们国家是保持了很高的存款准备金制度,同时又推出了存款保险制度,这里边有没有重叠,我们要不要在维持存款保险制度的同时,加快压缩法定存款准备金,怎么压缩呢?就是央行外汇储备有没有可能拿出一部分,由财政发行专项国债,就是面向存款准备金来发行。政府买下来,把钱给央行,央行降准,这个钱又回来,这一块进一步降低。

  所以,我认为中国从资金供给侧,结构性调整这方面是有非常大的余地的,因为到现在为止,在全球基准利率水平危机过后大幅下降的情况下,中国是割裂的。一年期国债风险利率在1.5上下,今年高一点是3.5。如果把融资整个水平下行之后,其它的改革才会出,否则刚才讲的一系列改革可能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我跟大家交流的主要事项。谢谢。

  张燕冬:谢谢王永利行长,就是要压缩这个流程,提高这种融资的效率。我这边有一个问题想问,因为您曾经来自于中国银行,您这里面有没有部门利益的嫌疑,你的本质是要个银行归还存款机构的法定准备金,有没有这种嫌疑,你要分解银行的意思。

  王永利:我现在已经离开银行,没有任何指向,我们是站在某一角度看某一个东西,现在金融改革改革开放必须把金融放在整体来看,从源头去分析。如果不这样,我们要找出的问题太多了,你要想所有问题都解决,那永远解决不完,所以现在要找聚焦点,最重要的东西在哪儿?我们有条件落实才行,抓紧时间去推,我不代表银行。

  张燕冬:您认为在操作上还是可行的。

  王永利:我认为完全有操作的空间。

  张燕冬:清友怎么看?

  管清友:要从源头降下来,特别是现在这个当口,主要是要跟国务院说清楚,什么是解决思想意识问题。另外我要提到一点,我们现在降准要比2016年底前更有条件,因为经历这一轮去杠杆,特别对金融机构的监管,我们相当于把原来影子银行的规模大大压缩了,举一个不是特别恰当的例子,现在传导机制,有点像物理学讲的串联,原来我们是并联的一个套路,有银行系统,有影子银行,现在影子银行大大收缩了,信托很多非标业务不能做了,这时候降准有很大的必要性,同时对降低整个社会平均融资成本,我觉得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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